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竹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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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臨意到家的時候秦蔓在臥室試衣服化妝,杜海文安靜地坐在客廳看書。

聽見兒子回來了,秦蔓趕緊從二樓下來,她穿著一身酒紅色的絲綢禮服裙,裙擺纏繞在纖細白皙的腿間,臉上上著精致的妝容,說她二十七八都有人信。

她先是下樓給了杜臨意一個大大的擁抱,而後接過她的行李箱噓寒問暖,“趕了那麽久路累了吧?在北京生活怎麽樣?學業呢?有沒有見到你爺爺?”

聽見妻子一連串的問題,杜海文失笑道:“你看看你,也不讓兒子喘口氣。”

“那我不是太想咱寶貝兒子了嘛……”

杜臨意勾唇輕笑:“生活都好,學業也好,就是爺爺對我要求太高了。”

“你爺爺幹事向來嚴謹,尤其你還走了他的老路幹醫學,他能不對你嚴苛嗎?”杜海文推了推眼鏡,“做醫生最不能馬虎,等你以後上了臨床就能明白你爺爺的良苦用心。”

杜臨意點頭默認。

“兒子,你在學校應該很受歡迎吧?”秦蔓八卦起來,“有沒有遇見什麽喜歡的姑娘,有沒有談戀愛了呀?”

“……”

杜臨意幹笑兩聲,腦海裏不覺湧入林沅的臉,還有昨晚他躺下他身下可憐誘人的模樣。

“暫時還沒談戀愛,”他道:“我想先以學業為重。”

“可是你不在學校裏談,以後步入臨床就更沒時間了呀。”

“你急什麽?”杜海文放下書,看著妻子,“咱兒子那麽優秀帥氣,只要他想找,還能找不到嗎?”

“那我不是著急嘛……”

杜海文呵呵笑道:“我看你啊不是著急,是好奇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父母恩愛打趣,杜臨意好笑地看了他們一會兒,而後上樓去收拾行李,直到現在他心情還很緊張,也不是因為要見林園園,就是一想到林沅就緊張。

也不知他現在怎麽樣了,有沒有吃消炎藥。

想到此,杜臨意沒忍住給林沅打了一通電話。

電話接得很快,但對面很吵,電話有雜音。

杜臨意蹙眉:“你在哪兒?”

林沅道:“在陪我媽媽逛街。”

“好,不過你身體吃得消嗎?”杜臨意想到他媽每次逛街要耗費好長時間,忍不住心疼林沅,“這麽快就逛街,是不是我昨晚沒滿足好你。”

“滾!”林沅怒道:“你還好意思說,我掛了。”

“唉唉唉?”杜臨意不高興了,“你那麽急幹什麽?咱倆分開後你就不想我嗎?”

“我們才分開沒有兩小時……”

“你知不知道有個詞叫度秒如年?”

“……”

電話裏沈默,想來也是林沅臉皮薄,害羞了,杜臨意也不再沒正經,“跟你說正事兒,我今晚得和家裏人去個飯局,見我一位朋友。”

林沅的聲音明顯不自在,“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麽?”

“跟你報備啊,不行麽?”

“……”

杜臨意勾著唇角自顧說著,想也知道林沅現在的小表情,肯定可愛死了。

“你怎麽也不問問是誰啊?”他不滿道。

林沅這才問:“誰啊?”

“林園園,我跟你說過的,我小時候的青梅,跟你名字一個樣,她爸媽帶她從國外回來了,今晚見個面。”

“哦哦!”

林沅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
“嘖,你怎麽不多問幾句?”

“問什麽?”林沅道:“你要對人家一見鐘情我也沒辦法!”

杜臨意賊眉鼠眼地調戲:“吃醋了?”

“我吃醋有什麽用啊!”

林沅還想再說什麽,就好像有人在叫他,杜臨意喊了聲“拜拜”,兩人這才匆匆掛斷了電話。

杜臨意將手機扔在桌子上,整個人摔進軟綿綿的大床裏,被窩裏一陣好聞的陽光的味道,顯然被秦蔓拿出去曬過。

將臉埋進被窩裏杜臨意感覺自己被深重的幸福包圍。

-

晚七點,一家人準時來到亞索斯酒店。

這家酒店是這城市最高待遇的白金五星級酒店,一般有明星來宏市活動或者領導人過來視察都會訂這家酒店。

酒店外壁金碧輝煌,是典型的Art deco 建築,瓷磚是純金色,沒有多餘的裝修,老遠就能望見其矗立在商業區的正中間,氣派又豪華。

杜臨意今晚也是盛裝打扮過的。

看起來她爸媽對這對朋友很重視,兩人西裝配禮裙,而他則一身黑色休閑西裝,領口別了一個剛從商場挑過來的蝴蝶胸針。

也不知過了那麽多年,林園園還喜不喜歡蝴蝶。

隨著時間流逝,杜臨意感覺自己心越跳越快,連砰砰砰的聲音都那樣明顯,幾乎要從胸腔裏蹦出來。

跟從服務人員的指示,他們坐電梯上到頂層,頂層總共兩間總統套房,因為面積大,每間套房裝修得像是別墅。

套房裏有吃飯的大小兩間宴會廳,有十幾間臥室,八間休息區,不熟悉都能迷路。

靠近陽臺還有一個小花園,花園裏有秋千,茶桌,內裝修是一股中式風的豪華模樣。

林園園一家人就在小宴會廳等著。

服務生掀開宴會廳大門,一股奢侈而又清淡的香水的味道撲面而來,杜海文和秦蔓笑著走過去,用最熱情的態度來迎接許久未見的遠客。

林秋北和白櫻站起身子,示意三人過去坐下,杜臨意走到裏面,剛要笑瞇瞇地喊人,目光捕捉到一抹身影,他心跳加快,急不可耐地望過去。

林沅穿著一身高領白襯衫,無辜又堅定地眼神直直望著他,也不知望了多久。

頸項的吻痕若隱若現,面前的人就是不久前還和他在床伴抵死糾纏的情人。

話到了嘴邊,腦海裏卻仿佛有一根弦崩斷了,杜臨意就這麽微張唇瓣呆滯在那兒,和林沅四目相對。

兩對父母寒暄好了,各個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,白櫻道:“怎麽回事,叫人吶!”

林沅乖巧站起來,微微鞠躬,“杜叔叔好,秦阿姨好。”

“好好好……”

秦蔓笑得皺紋都出來了,伸手招呼林沅,“那麽多年沒見,沅沅怎麽越長越漂亮了,來,到秦阿姨這邊來。”

杜海文扶額:“你別嚇到沅沅。”

“這有什麽?”白櫻道:“沅沅,快過去,你秦阿姨叫你呢!”

“好。”

林沅站起身,乖巧地坐到秦蔓身邊,杜臨意癡楞地站在秦蔓右邊兒。

“你楞著幹什麽,人也不會叫了?”杜海文皺眉提醒,“怎麽魂不守舍的?”

杜臨意意識回籠,朝林沅父母鞠了一大躬,“林叔叔好,白阿姨好。”

說完不自然地瞥了眼林沅。

不敢相信,他一直念叨到今天的‘初戀’就在自己身邊,且早早地成為了情人,今天‘久別重逢’他居然大清早還混亂地從林園園的床上趕過來。

林園園就是林沅,杜臨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點,心裏卻異常興奮。

好像就該如此。

“沅沅你記得嗎?你小時候來過我們家的,當時你爺爺做換心手術,那年暑假是我們家小杜陪著你的,你應該還有印象吧?”

林沅看著杜臨意的側臉,聲音很溫和乖巧,“有印象。”

“哎呀,你媽媽小時候喜歡把你裝扮成女孩子,連我都給騙過去了,我們家小杜啊小時候可喜歡你了,你走了之後說要娶你當老婆呢!”

“……”

四人哄堂大笑,林沅的臉也越來越紅,他小心地看向杜臨意,杜臨意這時也偏過頭看他,兩人的眼神平靜且又暧昧地交織。

只有彼此才知道自己內心早已暗潮洶湧。

杜臨意摸摸鼻子,裝模作樣,“好久不見林妹妹。”

“去你的!”秦蔓拍了他後背一巴掌,“沒規矩。”

林秋北呵呵笑道:“時間不早了,咱們先吃飯,吃完飯去花園吹吹風喝喝茶,晚上咱們就在這家酒店歇下,我和白櫻想咱們兩家人趁著暑假找個地方避暑旅游,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空。”

“當然有呀!”秦蔓搶先道:“我和老杜去了那麽多地方,這還是第一次和你們一起呢!正好把兩個孩子帶著,也讓他們熟悉熟悉,處個朋友。”

杜海文讚同地點頭。

秦蔓吃飯期間不停地給林沅夾菜,全程沒看杜臨意一眼,似乎忘記右邊的才是她親兒子。

“來,沅沅,多吃點,我看你臉色很不好,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……”

“別管她蔓蔓,”白櫻笑道:“是昨晚著涼了,他啊,身體一年四季都這樣,吹個風都能發燒。”

說完夾了一塊雞翅放到杜臨意碗裏,“小杜,你多吃點,哎呀……瞧這長得,大個子人又帥,看著養眼。”

“謝謝阿姨。”

杜臨意說完瞥向左邊,發現他媽還準備給林沅夾肥美的魚肉,下意識就趕緊道:“他魚肉過敏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桌子沈默。

林沅看著他,平靜一會兒,漸漸地壓抑不住嘴角,微微勾起唇。

杜臨意解釋:“我和他都在京大,同一個社團,一起吃過飯。”

“這麽巧啊!”白櫻來了興趣,開玩笑道:“那你當時知不知道我們家沅沅是你小時候想娶的老婆呢?”

“……”

杜臨抿唇,隨即搖搖頭,“並不知道。”

白櫻:“那你們等會兒肯定有不少共同話題。”

“……”

兩家家長思想開放,也樂意開玩笑,所以這頓飯吃得很是融洽,期間也沒有冷場。

一頓飯吃完,四人去花園喝茶賞花,留下兩人坐在宴會廳。

他們剛出去沒多久,杜臨意就坐不住了,挪動椅子坐到林沅身邊,林沅緊張地低著頭,一直都不敢看他。

誰敢想他是那個在床上又羞澀又主動勾引他的小狐貍啊!!!

杜臨意沒說話,摘下蝴蝶胸針,溫柔地別到林沅的領口,蝴蝶碎鉆在燈光下熠熠發光。

“小騙子。”他道。

林沅摸著指尖的蝴蝶鉆,紅著眼睛擡頭,杜臨意一時沒忍住,吻了吻他的眼睫。

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,一直在試探我?”

“對不起……”

“不要跟我說對不起,沅沅,是我應該感謝你的勇敢,感謝你的主動靠近。”

杜臨意捏著他的下巴,吻住他的唇瓣。

“感謝天意安排,原來你就是我的初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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